2020年終隨想

不久前,在沉悶的工作中,突然收到朋友的訊息,告知一位我們都共同認識的人過世了。早一天還是精神爽利,當晚睡夢中就走了。一個五十歲不到的壯年,就在大時大節前突然間就走了。朋友談到此時都難掩唏噓之情。想必亡者的家人每年過節都難以釋懷。對筆者而言,腦海中難免想起耶穌的比喻:「天主卻給他說: 胡塗人哪!今夜就要索回你的靈魂,你所備置的,將歸誰呢?那為自己厚積財產而不在天主前致富的,也是如此。」(路加福音 12:20-21)

2020年是大家都過得很困難的一年。一次疫情,將各人的生活都搞出了。在香港,停課的停課,失業的失業。而在大家還未見到仇教者正式出手,公開彌撒被取消了,只有少數信友能夠偶然有幸參加私人的彌撒。大部分信友連復活節及聖誕節都未能參與教會的公開禮儀,不少的洗禮推遲不少才能舉行。甚至連在羅馬,今年的公開禮儀都取消了。反而是在遠東的台灣,竟像世界樂土般,還能一直保持相對正常的日常及禮儀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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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梵二的憧憬?

很明白每人也懷勉過去,畢竟十多二十歲正是建立一個人理性思考及個人認同很關鍵的時候。

一如陳日君樞機 (Cardinal Joseph Zen) 所言,教會的大公會議不可能反對之前的大公會議。今日的聖神打倒昨日的聖神是不可能的。

對我們這些出生在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年代,探化信仰於教宗本篤十六世年代,在教宗方濟各年代已不再年青的平信徒而言,我們對梵蒂岡第二次大公會議是沒有憧憬的。憧憬是對將來的寄望;然而,對已發生的事,我們懷有的不是憧憬,而是回顧及反省。

梵蒂岡第二次大公會議的果實是甚麼,我相信大家都應該有目共睹。單單談論那些「應該會、將來會」出現的好果子;但五十五年過去了仍然連枝葉也看不到,整棵樹似乎變得傷痕累累。這些等了五十五年還未出現的好果子似乎這只是流於空洞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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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休教宗本篤十六世《論教會及性侵醜聞》 (3/3)

2019年4月10日 (星期三) 榮休教宗本篤十六世公布了一篇文章,內容論教會及在她內的性侵醜聞。筆者按文章本身的分法,分為3 部分刊登。重點[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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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一起看了第1、 2部分,現在讓筆者分享第三部分的感想。教宗這一節集中在我們每個人在靈修如何面對這一個看似沒有出路的難題。本篤沒有提出甚麼超人的建議,但卻是每個人都能由自己處開始做到的。


III.

(1) 有甚麼必要的事情要做?可能我們應該創立另一個教會去解決事情?這個實驗已經試過,也已經失敗了。只有真正遵守及愛我們的主耶穌基督,才能為我們指出道路。所以,讓我們首先從內在重新去明白上主一直以來在我們身上渴望甚麼。

[本篤說的「另一教會」是甚麼?筆者不認為是基督新教,首先因為這和性侵背景無關,另外以新教現時的情況,也很難以一句「已失敗了」作總結。本篤所指是甚麼?]

首先,我會有以下建議:如果我們真的想非常概括地總結由聖經中所建立的信仰的內容,我們可以說上主開展了一個跟我們的愛的論述,祂想將整個受造界都蘊含在這論述內。邪惡正在威脅我們和整個世界,而一股對抗邪惡的抗衡力量最終只能在我們進入這愛的時候出現。這是真實對抗邪惡的抗衡力量。邪惡的力量來自我們抗拒接受天主。那些將自己託於天主的愛的人就被救贖。我們無法愛天主的後果就是不被救贖。因此,學習去愛天主就是人類獲救贖之路。

現在,讓我們嘗試進一步開啟天主啟示的重要內容。接著,我們可以說信德給我們的第一件最基礎的禮物就是,我們能夠肯定天主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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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沒有天主的世界只會是個沒有意義的世界。一切事物來自哪裡?無論怎樣,它都沒有一個靈性目的。世界就只是碰巧在這裡,沒有任何目標,也沒有意思。接著也沒有分辨善惡標準。弱肉強食。唯一的原則就是力量。真理再也不重要,因為它不存在。唯獨當事物有靈性原因,它們才是刻意被創造——唯獨有一個善的,而且渴望善的造物者天主——這樣人的生命才能有意義。

「有一個創造者天主,而祂是萬物的標準」是人第一個的,也是最為重要、最原始的需要。

但一個完全不表達自己的天主是不能被人認識的,這樣的天主只能永遠是一個假設,也不能決定我們生命的形態 (Gestalt)。因為天主要真正作為刻意創世的天主,我們必需讓祂以某些形式表現自己。祂的確以很多方式這樣做了,但尤其決定性的方法就是當時祂召叫亞巴朗,為尋找天主的人提供了一個超越眾人所預期的方向:就是天主自己成了受造物,作為「人」跟我們「人」說話。

這樣,「天主就是」 (“God is") 這句說話終極地轉化成為一個真正喜樂的訊息,正正因為祂不單明白「愛」,因為祂創造了——而且本身就是——愛。就是再次次令人暸解到這就是天主委託給我們第一樣且最為重要的工作。

一個沒有天主的社會—一個不認識天主並且視祂不存在的社會——是一個失去自己標準的社會。在我們的日子,「上帝已死」成了流行語。我們被告知,當天主在社會中死了,這個社會就能自由。現實中,天主在社會中死去卻表示自由也終止了,因為死了的其實是[為社會]提供一個方向的目的。因為教導我們分辨善惡、為我們指示正確方向的指南針消失了。西方社會中,天主從公共領域被挪去,西方社會也不要天主的任何事物。這就解釋了為何西方社會愈加丟失以人為本的準則。在這點,我們突然就很容易明白邪惡及摧毀人的事物會成為理所當然。

戀童癖就是這樣。它被理論化,不久前還才被視為完全正確的事,現在已不斷廣為流傳。而我們現在才驚訝地意識到在我們小孩子及年輕人身上發生的事在威脅,快要摧殘他們。事實是,這在教會中及司鐸間流傳的事實應該尤其使我們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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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道台上要講論的是天主,不是其他事情

為何戀童癖達到這嚴重的比例?最終極的理由就是天主不在了。我們基督徒及司鐸們都寧可不再談及天主,因為這些話都似乎不太實用。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我們德國仍然明確地在我們的憲法提到有責任以天主作為指導性原則。半個世紀之後已經不可能在《歐洲議會憲法》中包括以天主作為指導性原則的責任。天主被視為小數人的關注,不可能再成為整個社會的共同指引原則。這決定反映著西方的情況,就是天主成為小數人的私人事務。

在這個道德崩潰的時期,一個艱巨的工作就是需要我們重新再一次開始藉天主、為天主而生活 (live by God and unto Him)。最重要的是,我們必定要重新學習承認天主是我們生命的基石,而非將祂當作廢話而置在一旁。我永遠都忘不了偉大神學家 漢斯·烏爾斯·馮·巴爾塔薩 (Hans Urs von Balthasar, 1905-88) 的有一次在信中寫給我的警告:「不要將聖父聖子聖神的三位一體天主視作理所當然,但要將祂展示出來!」

真的,在神學中,天主經常都是被視作理所當然,但實質上人們卻不理會祂。天主這個主題看來太不真實,和我們關注的事項風馬牛不相及。然而,當大家不視天主為理所當然,但實際展示祂時,所有事情都不一樣。不是將祂放在背景中,而是在我們的思、言、行為中明認祂。

(2) 天主為了我們成了人。作為祂的受造物,人是如此地貼近祂的心,祂甚至將自己和人聯繫起來,以一個很實際的方式進入了人類歷史。祂和我們說話,祂和我們生活,祂和我們受苦,祂為我們接受了死亡。在神學中,我們以學術說話及思想詳細討論了這些事情。但這樣,我們也有危險變成了信仰的專家,而非被信仰更新及指導。

我們先以一個核心問題去想,就是舉行彌撒聖祭。我們看待聖體的方法實在令人憂慮。梵蒂岡第二次大公會議正確地專注於將這聖事——基督聖體聖血的臨在、祂的位格祂的受難死亡復活的臨在——回到基督徒生命的中心以及教會的存在。某程度上,這也真的實現了,我們應該為此感謝天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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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宗本篤十六世給兒童送聖體

然而有一些別的態度也很普遍。常見的不是對基督死而復活的崇敬,而是一種破壞奧跡的偉大的看待方式。彌撒出席率日漸低落,反映著我們現今基督徒對如何欣賞基督親臨的重大禮物是如何地無知。感恩祭被貶為一個單純的儀式性舉動,只是當我們有些家庭聚會要邀請所有人出現,例如婚禮和葬禮,我們理所當然地要禮貌地邀請祂出席。

人們經常理所常然地領受聖體也反映了很多人視領聖體是一個儀式性舉動。所以,當想到甚麼行為是最重要且首要,明顯地我們不是需要我們自己設計的另一個教會。反之,首要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更新我們對聖體聖事的信仰:在這聖事中,耶穌基督實實在在被交付給了我們。

[如果我們真正相信耶穌藉聖體聖事救贖我們,我們會隨意看待禮儀嗎?我們會視聖體如無物嗎?之前也有文章提及過了。]

在與戀童癖受害者的對話中,我深深地意識到這是最先且最重要的條件。一個年輕女士,她曾是個輔祭,她告訴我,她的輔祭會神師每一次侵犯她時都說:「這就是我的身體,將為你而犧牲。」

很明顯,這位女士每次聽到成聖聖體的說話時,都會再次經歷她被侵犯的痛楚。是的,我們必須急切請求上主的寬恕,我們要向祂起誓,及請求祂重新教導我們所有人去理解祂的受苦、祂的祭獻的偉大。另外,我們必須盡我們所能去保護聖體的恩寵不被侵害。

(3) 最後,還有教會的奧秘。差不多100年前,郭蒂尼 (Romano Guardini) 將充滿了他以及其他不少人的喜樂表達出來,很多人還記得他的話:「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開始了;教會在靈魂中醒來了。」

他的意思是,教會不再被視為一個進入我們生命的外在系統,是一個權力,反而她開始被視作真正存在於各人心中——不是單純外在的,而是從內在的推動我們。半個世紀之後,我反思這個過程,也觀察著所發生的事項,我卻認為要相反這說話:「教會在靈魂中要死了。」

今天大部分的人把教會當成純粹的政治工具。人們談論她時也只是將她以政治分類,甚至連主教也是這樣做,他們在考慮教會的將來時也只是單單作政治考量。這些眾多司鐸施加侵犯案的危機促使我們以為,教會竟是如此糟糕,務必果斷地親手重新打造。然而,我們自行塑造的教會不會帶來任何希望。 

[方濟各教宗也多次提醒人們教會不應成為 NGO。的確,不宣講耶穌的教會完全沒有用途。當然,教會存在於世上自然也是一個有政治元素的團體,然而,教會的功用是讓人透過她認識基督。教會要超越政治的框架。我們不單不能利用教會去推動自己的政治目標或意識形態,相反,教會應協助將政治成為推廣真理的工具。為此,教會更應堅持自己的本質就是基督的新娘,必須時刻將基督的使命實踐出來。]

耶穌自己將教會比作一個漁網,內裡有好的和壞的魚,最終天主會自己將魚分好。(瑪竇福音 13:47-50) 也有一個比喻將教會比作一塊田地,天主親自撒了好種子,但「仇人」也秘密地撒了莠子的種子。(瑪竇福音 13:24-30; 36-43) 事實上,莠子在天主的田地,即教會,是非常顯眼的,而壞魚也在網裡展示力量。無論如何,田地仍是天主的田地,漁網仍是天主的漁網。在任何時期,不單都有莠子和壞魚,但同時都會有天主的麥子及好魚。強調兩者的出現不是虛假的護教學,卻是在為真理服務。

在這背景下,有需要看看聖若望的默示祿。魔鬼被認作是控告者,日夜在天主面前控告我們弟兄。(默示錄 12:10) 聖若望默示錄也由約伯傳的一個中心論述中取了一個思想 (約伯傳 1, 2, 10; 42:7-16)。在約伯傳中,魔鬼試圖在天主面前詆譭約伯的義德,說這只是外在的。這正正就是默示錄要說的:魔鬼希望證明根本就沒有義人;所有義人都只是在外表假扮的。如果能夠夠近距離地看一個人,他公義的外表就自然會剝落。

約伯傳的敍述由天主和魔鬼的一次爭執開始,天主說約伯是一個真正正義的人。約伯便成了一個例子去證明誰是正確。魔鬼說:打擊他所有的一切,你就不會再看到他還剩下甚麼虔敬。天主允許魔鬼的意圖,而約伯的反應也是很正面。現在魔鬼再進一步說:「那只不過是以皮換皮罷了! 人都肯捨棄所有,去保全自己的性命。但是,你若伸手打擊他的骨和肉,他必定當面詛咒你。」(約伯傳 2:4f)

天主給了魔鬼第二次機會。魔鬼可以害他的身體,誰獨不可以取他的性命。基督徒很清楚,約伯作為人類的代表站在天主面前,其實是指耶穌基督。人性的戲碼在聖若望默示錄中完全給我們展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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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物者天主受到魔鬼的挑釁,他一直對著人類以及整個受造物說盡壞話。不但對著天主,魔鬼也對所有人說:看這個天主做了甚麼。一個應該是善的創造,但在現實卻滿是悲傷及污穢。貶低受造物其實是為了貶低天主。它想證明天主自己並不是美善的,要將我們帶離天主。

默示錄所講論的實在很合時宜。今天,對天主的控告,最明顯就是將祂的教會說成完全是惡劣的,並以此要人遠離她。由我們自己創造一個更好的教會,這本身就是魔鬼的建議;透過這建議,魔鬼以一個令我們容易相信的虛假的邏輯,領我們離開生活的天主。不,即使到了今天,教會也不是單單由壞魚及莠子所組成。天主的教會今天仍然存在,即使在今天,教會仍是天主用以拯救我們的工具。

以完整的真理去對抗魔鬼的謊話及半真話是十分重要的:是的,在教會內有罪惡及邪惡。但即使到了今天,神聖的教會仍在,她不會被毁滅。今天有很多人謙遜地相信、受苦、及愛,真正的、愛的天主藉這些人將自己顯露給我們。今天,天主在世上仍有祂的見證人 (martyres)[中譯註:與殉道者是同一個字]。我們只需要留心就能看到和聽到他們。

Martyr ——見證——這個字本身來自程序法。在與魔鬼對抗的審判中,耶穌基督就是天主第一個且實在的見證人,第一個殉道者,之後就跟著無數的其他見證人。

今天的教會比以往更加是一個「殉道者的教會」,因此也是生活天主的見證。如果我們四處觀看,以一顆留心的心細聽,我們可以在四周找到見證人,尤其在普通人當中,但也能在教會高層中找到,他們以自己的生命及受苦去為了天主站出來。我們心中的惰性使我們不想去認出他們。我們福傳的一個重要的大工程就是,要盡我們所能,去建站信德的居所,並且去找到和明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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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一所小屋,住在一個小團體中。這小團體的人在每天的生活中都不斷地發現著生活天主的見證人,他們喜樂地為我指出來。看到和尋找生活的教會是一個美妙的工作,這樣加強我們,使我們在我們的信德中不斷喜樂。

在我反省的最後,我希望感謝教宗方濟各為我們所做的一切,他不斷地為我們展示了天主的光,這光即使在今天也沒有消失。教宗,感謝你。

—本篤十六世

榮休教宗本篤十六世《論教會及性侵醜聞》 (2/3)

2019年4月10日 (星期三) 榮休教宗本篤十六世公布了一篇文章,內容論教會及在她內的性侵醜聞。筆者按文章本身的分法,分為3 部分刊登。重點[感想]

我們由上一篇文章已一起閱讀了第一部分。今天我們會閱讀第二部分。其間筆者也會有點個人感想寫進去,有興趣的話不妨看看。

讀者可以直接下載這個 PDF 檔案,內裡就是譯文全文,沒有筆者的感想部分


 

II. 教會起初的反應

(1) 一如我剛剛嘗試闡述的,在1960年代出現前所未見的激進主義中,基督信仰的道德觀念也在長時間醞釀及持續進行的過程中瓦解。教會在道德訓導方面的權威在瓦解,自然地影響教會各方面的範圍。單為回應方濟各所邀請各國主教團主席所聚集而進行的會議而言,我們現在集中討論司鐸生活以及修院生活的議題。有關在修院中培育司鐸職育的問題而言,的確出現了一個影響深遠的崩潰。

[在這裡,筆者想起了 G.K. Chesterton 說的一句話:「我們不想要一個宗教在我們正確的時候它也正確。我們想要一個宗教在我們錯的時候它是正確的。(We do not really want a religion that is right where we are right. What we want is a religion that is right where we are wrong.)」很多人同時希望教會能夠改變她在不同方面的道德訓導,但又要同時保存她教會的身份。這是不可能的,一如上一篇本篤已提過,教會的教理和教會的道德訓導是一體的,不能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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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休教宗本篤十六世《論教會及性侵醜聞》 (1/3)

2019年4月10日 (星期三) 榮休教宗本篤十六世公布了一篇文章,內容論教會及在她內的性侵醜聞。本篤一如以往,行文清晰精煉,將問題看得通透。本篤分析的重點依然是,當代教會是否將基督放為她自己生活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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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篤十六世

由於以下譯文是按 Catholic News Agency 的英文版本為基礎,而非最原始的德語版本。作為譯上譯的譯本,意思及修辭難免有所缺失,請多包涵。另外,筆者的翻譯也參考了梵蒂岡新聞在4月11日的一篇新聞稿,以及號角的一篇報導

另外,由於筆者希望所位能夠早日讀到及分享本篤的文章,故此也算是趕工之作。如果翻譯有任何遺漏錯誤,請各位讀者提出指正。謝謝。

教會之母,為我等禱!


在進入內文之前,筆者也準備了一個完整的純譯文 (有少量英文及筆者所加的翻譯註腳) ,如果讀者不希望閱讀筆者的感想或想法時,可以直接下載這個 PDF 檔案

另外,筆者會按文章本身的分法,分為3 部分刊登。其間筆者也會有點個人感想寫進去,有興趣的話不妨看看。重點[感想]

一個整體讀後感:筆者認為教宗以大概6000字 (英文譯文計算)要去完全回應整個教會的性醜聞是自然地不能包含所有元素的。當中教宗尤其集中在他自己的個人經歷:包括他在德國的見聞以及教廷和美國教會的過去。事實上,教會的性侵醜聞不限於這些地方,而每個地方也自然有其獨特的社會背景,才引申出這嚴重問題。

然而,教宗表達了一個西方社會在過去五十年的道德低落,同時間教會內的神學培育及司鐸培育均出現了重大問題。教會受著內外雙方面的夾擊,教會成員的罪過便有機可乘。

今個星期是聖週,我們正好要默想基督的苦難。教會的罪過好像就是再次要釘死耶穌的呼喊。我們要做絕望而最終放棄天主仁慈的猶達斯,還是做以眼淚洗去罪過的伯多祿?我們要做寧可赤身逃脫的年輕門徒,還是要做冒著死亡風險及被世人蔑視的目光而站在十字架下?


榮休教宗本篤十六世
《教會與性侵醜聞》
2019年4月10日

由2月21日至24日,在教宗方濟各的邀請下,全球主教會議的主席們聚首於梵蒂岡,商討現在信仰及教會的危機;就是駭人聽聞的神職侵犯未成年事件被揭露後,全世界所經歷到的危機。

這些報導中事情的廣泛程度及嚴重性深深地困擾著司鐸們以及平信徒,也引起了不少對教會核心信仰的疑問。我們的確有需要傳遞一個強烈的信號,恢復教會作為萬民之光的信譽,讓人再次相信教會是有助於打擊毀滅性勢力的一股力量。

在這危機公開爆發時,以及在其後續的時間,我自己曾經背負著作為教會牧者的責任,因此,我必須反問自己——雖然現在作為榮休教宗,我不再肩負任何直接責任——我能夠為一個新的開始付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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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的危機——(下:建立及維繫信仰團體)

筆者在之前的兩篇文章 ()中分享了筆者眼中,當今教會正遇到一個甚麼樣的危機,以及在個人家庭及小團體兩方面,如何以信理及靈修打好更新教會的基礎。筆者並不認為這些方法已經足夠,筆者也沒有想過這些已是萬全之計。然而,筆者認為,如果這兩點沒做好,之後說甚麼也是沒有用。

要更新教會,首要是前文提到的加強靈修及深化信理,然而這些只是基礎。一如建屋一樣,單單打好樁是不能建成一所能住人的屋。我們必須在這基礎上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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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更新我們的信仰團體,作世界的光嗎?


建立團體

1. 團體的基礎——聖召及「身體的配偶性意義」 (Spousal meaning of the body)

聖女小德蘭認為自己沒有出色之處,但她說她的聖召就是「愛」。

聖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在其《身體神學》中指出:「男人和女人是為了婚姻而受造的」 (TOB 19, 20.02.1980)。聖教宗指出,天主創造的人性有著配偶性意義,人要滿全這配偶性意義,就是「婚姻」及「為天國守貞」。這兩個聖召正正就是我們要建立團體的兩個支柱,缺一不可。正正是這兩種不同但互補的聖召是如此重要,筆者希望先分享一下為何聖若望保祿二世的《身體神學》正正就是回應著這教會危機的一個重要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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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的危機——(中:回應部分)

筆者在上文中提到,天主教會正面對著一個大危機,在這一篇文中,筆者嘗試分享一些我們作為平信徒可以做以及應該做的事情。筆者說的不是教會要有甚麼制度上的改革;改革是必須的,但沒有個人的聖化及對德行的追求,甚麼制度也無法防止教會再次跌倒。

在談仔細的內容之前,筆者先要解釋這篇文不是甚麼。這篇文不是一個教會的改革藍圖,這也不會談教區及教廷應該有甚麼的架構……這也不會是一個一勞永逸的做法,相反,任何協助教會更新的做法也要求我們不斷的付出。

得勝的教會 — Ghent Altarpiece: Adoration of the Lamb (detailed) by van Eyck

筆者不是先知,不知道這些方法是否足夠,或每個人都合用,但筆者希望這些做法的分享,可以刺激大家在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團體發展出自己的一套做法,去協助地方教會去更新。


大方向

筆者認為在更新教會的過程中,平信徒有一個重要的角色。平信徒不是教會架構的決策者,但平信徒佔了教會的大部分,能夠推動一個文化的改變。天主特別召叫一些人當神父、或當修道人是為了叫他們特別獻身去傳揚天主的福音,但缺乏有聖德的平信徒,天主的福音則未能有血有肉地展現在人前。平信徒以身作則活出天主的福音也是傳福音的重要行動。

現代平信徒要對抗的,不單是個人的私慾偏情,也要對抗世俗的死亡文化、相對主義的霸權、個人至上的享樂主義。平信徒要做的,是要建構一個文化,一個相反世俗的文化。這是艱鉅的工作,但我們不是一步登天,而是由我們每人身邊的事情做起,在我們的家庭及信仰團體開始。

我們要建構一個甚麼樣的文化呢?我們確立一個按基督信仰、自然律 (Natural Law) 為宗旨的文化。為達這個目標,我們在家庭及信仰團體中先要建立一個基督徒的身份認同。說得簡單點,就是我們要在日常生活都意識到我們自己是基督徒,我們在日常生活中也需要天主不斷地施恩,我們需要恆常的聖事以獲取所需恩寵。

然而,筆者在以下的分享中,在每一個方面也會分為個人/家庭、以及信仰團體的兩個部分。在信仰團體的部分筆者也會包括了神父、修道人的角色。要知道,我們平信徒和修道人分擔著基督肢體中不同的功用。平信徒的信仰生活也不能缺少修道人及神職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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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的危機——(上:問題部分)

[長文慎入] 有很多不同的想法,不夠時間寫短文。

只要認真看看教會現在的情況,我想沒有一個有理智的人能夠否認教會正出現一個大危機。老實說,事情發展到二十一世紀的這一刻,我想任何粉飾太平的話都是廢話。對小孩子或初信的人,我們可以把問題簡略一提即可;但事實上,我們不可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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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臨倒塌的教會

教會的危機,英文說法就是 the elephant in the room ,誰都看得見,但大家都不提不說,仿佛不說就不用處理事情會自己解決。不,我們要老實面對問題,我們要承認我們正站在歷史的重要一刻。後人回望過來,就會對我們說:「你經歷過那段時間嗎?!」

筆者這篇文會談談幾個教會的危機,下一篇會寫寫教友應如何自處。筆者不是嘗試要寫如何改革教會。因為這個教宗及普世主教團的責任。就算現在的主教及現在主教做不好,有些事也輪不到我們做。但平信徒是天主教會最大的部分,如果我們由自己的部分開始做的話,我們也可以有很大的影響力。

[註:這些危機是筆者的想法,也不是十分嚴謹的推論。可能讀者們會有別的想法。沒問題。起碼如果大家願意拿出來談的話,這就是面對困難的第一步。最怕是大家甚麼也不說。]


筆者腦海中正想到好幾個教會的議題,這些不可能包括教會所有的危機。這些議題的次序只是筆者想到的次序,和重要性未必有很大關聯。它們是:

1. 梵蒂岡和中共建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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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求你依著你的仁慈,時時刻刻潔淨與護佑你的教會

Dominica XV Post Pentecosten
五旬節後第十五主日

Oratio: Ecclésiam tuam, Dómine, miserátio continuáta mundet et múniat: et quia sine te non potest salva consístere; tuo semper múnere gubernétur.
禱文:主,求你依著你的仁慈,時時刻刻潔淨與護佑你的教會;因為沒有你,她便不能保持安全;望你常施恩祐,使她得到你的照管。

剛剛過去主日的彌撒經文非常配合當今教會遇到的問題。筆者拿起禮書,馬上便被首兩個字吸引著: Ecclesiam tuam 「祢的教會」。筆者想到,天主的教會為何會被負賣主的神職所佔據著呢?但這禱文同時提醒著我們,天主的教會要靠著上主不斷的仁慈——miseratio continuata ——才能得到潔淨。是天主沒有仁慈嗎?不是,而是我們抗絕了天主的仁慈,是我們沒有善用天主的恩寵。

JesusSleepingStorm

因為沒有了天主,我們便不能持續地得到安全,健康、救恩 (salvus);而教會則需要天主不斷的掌舵——gubnero ——才行。教會的醜聞,正正是我們沒有讓天主掌舵。我們憤怒的,不單單是一些兇殘的神職向青少年,甚至修生埋手;更令人憤怒的是教會高層受著所謂的 gay mafia / lavander mafia 所滲透,而互相包庇那些犯事的神職。外文稱他們為 Judas priests ——猶達斯神父、背主神父。

我們能否將教會的掌舵人,由這些背主神職當中奪回而歸還給天主?


這天的書信取自聖保祿宗徒致迦拉達書 5:25 – 6:1-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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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分享] 陷於火海中的教會

早前看到了美國的一名神父 Father Bill Peckman 的一篇文章,覺得很有意義。得到了神父的批准後,特意翻譯,想大家好好想想,在教會現在的危機中,我們每個人有甚麼可以做。

雖然神父指的是天主教會,但近日的新聞中我們知道,出現問題的教會不單是美國的教會,而是整個教會都受著互相包庇的同性戀 (並且有著同性性行為) 的神職所毒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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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紐約 顯聖容堂

原文為: The Catholic Church in this country is on fire and has been for decades


這國家的天主教會陷於火海之中,而且已有數十年之久。

我們那時看不到嗎?那時人們開始衝出門外,讓告解亭荒廢結蜘蛛網,空蕩蕩的彌撒,曾經活躍的堂區只剩下外殼。

我們那時看不到嗎?那時修院、修會會院、隱修院、初學院變得冷清。我們那時看不到嗎?那時堂區、修院、隱修院、及其他天主教機構開始關門。

我們那時看不到嗎?那時天主教教育的印刷商以教理為名,出版那些不冷不熱、平庸、低俗而讓人自我感覺良好的書刊。

我們那時看不到嗎?那時彌撒的神聖超越感受被排除出去,好像它是招人厭的外物般,而彌撒則成為讓人自我慶祝的靈性自戀。

我們那時看不到嗎?那時,那些希望推翻及改變教會訓導的人被給予完全的自由,而那些渴望堅持「信仰寶庫」(deposit of Faith, 見《天主教教理》n.84) 的人卻被懷疑及輕視。

我們那時看不到嗎?那時神父及修道人捨棄他們的神恩召叫的外在標記,修會放棄他們的特恩而改為一種「你愛做甚麼就甚麼」的態度。我們那時看不到嗎?那時神職變得在酒會中比在告解亭中更為得心應手。

我們那時看不到嗎?那時這國家的宗教領袖關注政治議題,同時卻讓神職班的道德日漸低落。我們那時看不到嗎?那時好的行政就被當為好的牧民。

我們那時看不到嗎?那時神職及神學家接受、教導、推廣性方面的自由主義。

我們那時看不到嗎?那時神職及神學家厭惡地反對《人類生命》、《信德與理性》、《生命的福音》。

我們那時看不到嗎?那時家庭由為生產一個聖召祈禱,變成刻意勸退聖召,因為他們害怕自己的子女被當成怪人。

我知道我曾投訴運動和其他活動被放在信仰之上的做法。驚訝吧!我們神職當中很多人呼號我們不夠「貼地」(relevant)……我們有這些現代思想真危險。在我們的歷史中有很多更嚴重的迫害。但從來不是迫害使我們敗下來。教會的墮落總是由內部開始的。

這國家的天主教會陷於火海之中,而拿著火把的正這她自己的領袖。有很多好的領袖、主教、導師也準備好滅火。他們需要我們的祈禱和支持,因為魔鬼並不喜歡失去牠贏了的領土。好幾十年來,我們都沒有留心防備。不能再這樣。我們要迎戰。我們不能臨陣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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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正道,迎戰魔鬼


預告一下,筆者得知「聖十字福傳」(網站面書) 將召集信友,以玫瑰經作武器,為世界、為教會、為每個信友祈禱,向魔鬼宣戰。敬請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