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是吾鄉?

近日,在香港的朋友或認識的人都在考慮或準備移民,原因都大同小異。大家想到的除了是到了外地的困難之外,也有想到香港是自己的故鄉,不捨得離去。對每個人或每個家庭而言,移民是一個重大的決定,視乎各人的情況。每個人也有各自的需要,很難說應該或不應該移民,但這又令筆者考慮故鄉的問題。

早前,筆者一位朋友,到了香港工作數年,生命的軌跡亦將他帶到地球的另一個地方。有一次,筆者問他,「經常在世界各地暫住數年,又不斷轉換生活環境;他回到自己出生及成長的地方,那個還能叫『家鄉』嗎?」朋友也承認,每隔數年回去,家鄉的變化也很大,有時除了家人及兒時朋友之後,其他人也認不出他是「本地人」。筆者也覺得有點「兒童相見不相識」的感覺。

筆者認為,移民與否的決定,最重要的考慮是這個決定是否有益與自己及家庭的人格發展,這是否能夠最保障到我們回應天主的召叫。例如即使是能夠讓我們賺很多的錢,事業有很大的發展,但如果這個地方使我們沒有朝拜天主的自由,那我們就不應該移居到該處。

但老實說,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完美的;沒有一個地方能讓我們完全無阻礙地活出信仰。教會一直認為在世的教會是行軍的教會 / 旅途中的教會 (Church Militant / Pilgrim Church) ;同樣,在世的信友一直都是還只是在前往家鄉的路途上。在這背景下,聖詠的這句說話的意思又深了:

在你的宮庭逗留一日,遠勝過在別處逗千日。我寧願站在我天主殿宇的門限,我不願逗留在惡人帳幕的裏面

聖詠 84:11

天主的宮庭,在現世最具體的實現自然是在保存聖體的聖堂,尤其在彌撒聖祭當中。然而,我們知道彌撒聖祭只是天上祭獻的預象,顯現地,我們必須提醒自己,無論我們身在何處,即使是我們出生成長的地方,我們都不在我們「真正的故鄉」。作為已領洗的信友,我們的家只有在天上的耶路撒冷。我們在世的生命,就是我們回家之路。

聽起來好像很辛苦。如果我們接受了我們在天上的耶路撒冷才能到真正的休息,這就表示了我們在現世必須不斷地作善功、刻己苦身。我們是不可能在世上擁有所謂的「收成期」,只顧享受過往的成果。如果我們以為我們有一天能夠停下工作,能夠完全休息,我們就是在回家的旅途中停了下來,不知何時才能回到真正的家了。本篤十六世與 Peter Seewald 最後的訪問《Last Testament in his own words》當中,記載了本篤十六世回憶他是拉辛格樞機、還在當信理部長時與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的對話 (英文版 P.173-174):有次若望保祿二世到訪德國慕尼黑,拉辛格樞機發現教宗的日程表已經非常忙碌。拉辛格樞機在教宗唸完日課後,對他說:「聖父,你現在需要休息一回!」教宗卻回答:「我在永恆中就可以休息。」本篤教宗在會面中表示,若望保祿二世就是相信他既然能夠在永恆中休息,因此他在現世從沒有停下來的時刻。

我們的主清楚明白遷徙之苦。祂出生後不久,聖家便要流亡到埃及,到黑落德王不能追殺他的地方。到了黑落德王死了之後,聖家才能回到納匝肋生活。望憑著聖母瑪利亞及她淨配大聖若瑟的轉求,願吾主降福那些為了避開危險及追求更完滿生活的人,能夠在新地方繼續因上主的慈愛、按著祂的公義而生活。

聖教會有關無神社會主義及共產主義之訓導

基於救主耶穌的聖訓 (瑪竇福音18:17;路加福音 10:16;若望福音21:15-17),全體天主子民均有義務,敬重地服從以羅馬教宗為首的公教會,以基督之名,關於信仰及道德的訓導 (希伯來書13:17):

聖教會有關無神社會主義及共產主義之訓導

(PDF 中英文版)

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文獻
還該提到另一種無神論。這類無神論將人類解脫的希望。特別寄託於經濟及社會解脫。這類無神論認定宗教本質上便構成人類解脫的障礙。在他們來說,令人神往於騙人的來世生命,等於使人對建設地上的王國毫不努力。因此,這類無神論者,一旦取得政權,便激烈反對宗教,並運用政府擁有的強制權,尤其在青年教育上,從事傳播這類無神論。忠於天主及人類的教會,對這種違反人類的共同思想和經驗,並貶抑人性天賦尊嚴的萬惡理論及行為,現在一如昔日,不能不以沉痛心情,極其堅決地加以擯棄。
–《論教會在現代世界》Gaudium et Spes 牧職憲章,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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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蒂岡第二次大公會議

《天主教教理》
教會在現代已揚棄那與「共產主義」或「社會主義」聯合的極權主義及無神主義。此外,教會也拒絕「資本主義」、個人主義,以及把市場的法則視為比人的工作更重要的作法。只憑中央企畫來控制經濟,將敗壞社會關係的基礎;經濟的控制專憑市場的法則,並不能實施社會主義,「因為很多人性方面的需要,並不能由市場來獲得滿足」。需要按照正確的價值等級,並為了公益,鼓勵一種市場和經濟創業活動的合理控制。
–《天主教教理》第2425號,亦參考 第 2423-2428號

教宗方濟各(在位:2013年- )
「正如拉辛格 [本篤十六世] 所說,[馬克思主義跟基督宗教之間]莫大的差異在於,兩者對救贖到底如何來臨,有著深不可測的分歧,更遑論馬克思主義,宣稱要建立人間天堂、使人在現世便得到救贖…… 因此,為了在意識形態權力的壓抑下,捍衛人類和人作為人的意義,必須從今起,重新建立人對天主的服從,並以此制衡人對國家政權的服從。」
–方濟各教宗,「前言」,本篤十六世《信仰與政治:選集》,依納爵出版社,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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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教宗方濟各;右:榮休教宗本篤十六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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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的危機——(下:建立及維繫信仰團體)

筆者在之前的兩篇文章 ()中分享了筆者眼中,當今教會正遇到一個甚麼樣的危機,以及在個人家庭及小團體兩方面,如何以信理及靈修打好更新教會的基礎。筆者並不認為這些方法已經足夠,筆者也沒有想過這些已是萬全之計。然而,筆者認為,如果這兩點沒做好,之後說甚麼也是沒有用。

要更新教會,首要是前文提到的加強靈修及深化信理,然而這些只是基礎。一如建屋一樣,單單打好樁是不能建成一所能住人的屋。我們必須在這基礎上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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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更新我們的信仰團體,作世界的光嗎?


建立團體

1. 團體的基礎——聖召及「身體的配偶性意義」 (Spousal meaning of the body)

聖女小德蘭認為自己沒有出色之處,但她說她的聖召就是「愛」。

聖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在其《身體神學》中指出:「男人和女人是為了婚姻而受造的」 (TOB 19, 20.02.1980)。聖教宗指出,天主創造的人性有著配偶性意義,人要滿全這配偶性意義,就是「婚姻」及「為天國守貞」。這兩個聖召正正就是我們要建立團體的兩個支柱,缺一不可。正正是這兩種不同但互補的聖召是如此重要,筆者希望先分享一下為何聖若望保祿二世的《身體神學》正正就是回應著這教會危機的一個重要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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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的危機——(中:回應部分)

筆者在上文中提到,天主教會正面對著一個大危機,在這一篇文中,筆者嘗試分享一些我們作為平信徒可以做以及應該做的事情。筆者說的不是教會要有甚麼制度上的改革;改革是必須的,但沒有個人的聖化及對德行的追求,甚麼制度也無法防止教會再次跌倒。

在談仔細的內容之前,筆者先要解釋這篇文不是甚麼。這篇文不是一個教會的改革藍圖,這也不會談教區及教廷應該有甚麼的架構……這也不會是一個一勞永逸的做法,相反,任何協助教會更新的做法也要求我們不斷的付出。

得勝的教會 — Ghent Altarpiece: Adoration of the Lamb (detailed) by van Eyck

筆者不是先知,不知道這些方法是否足夠,或每個人都合用,但筆者希望這些做法的分享,可以刺激大家在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團體發展出自己的一套做法,去協助地方教會去更新。


大方向

筆者認為在更新教會的過程中,平信徒有一個重要的角色。平信徒不是教會架構的決策者,但平信徒佔了教會的大部分,能夠推動一個文化的改變。天主特別召叫一些人當神父、或當修道人是為了叫他們特別獻身去傳揚天主的福音,但缺乏有聖德的平信徒,天主的福音則未能有血有肉地展現在人前。平信徒以身作則活出天主的福音也是傳福音的重要行動。

現代平信徒要對抗的,不單是個人的私慾偏情,也要對抗世俗的死亡文化、相對主義的霸權、個人至上的享樂主義。平信徒要做的,是要建構一個文化,一個相反世俗的文化。這是艱鉅的工作,但我們不是一步登天,而是由我們每人身邊的事情做起,在我們的家庭及信仰團體開始。

我們要建構一個甚麼樣的文化呢?我們確立一個按基督信仰、自然律 (Natural Law) 為宗旨的文化。為達這個目標,我們在家庭及信仰團體中先要建立一個基督徒的身份認同。說得簡單點,就是我們要在日常生活都意識到我們自己是基督徒,我們在日常生活中也需要天主不斷地施恩,我們需要恆常的聖事以獲取所需恩寵。

然而,筆者在以下的分享中,在每一個方面也會分為個人/家庭、以及信仰團體的兩個部分。在信仰團體的部分筆者也會包括了神父、修道人的角色。要知道,我們平信徒和修道人分擔著基督肢體中不同的功用。平信徒的信仰生活也不能缺少修道人及神職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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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的危機——(上:問題部分)

[長文慎入] 有很多不同的想法,不夠時間寫短文。

只要認真看看教會現在的情況,我想沒有一個有理智的人能夠否認教會正出現一個大危機。老實說,事情發展到二十一世紀的這一刻,我想任何粉飾太平的話都是廢話。對小孩子或初信的人,我們可以把問題簡略一提即可;但事實上,我們不可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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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臨倒塌的教會

教會的危機,英文說法就是 the elephant in the room ,誰都看得見,但大家都不提不說,仿佛不說就不用處理事情會自己解決。不,我們要老實面對問題,我們要承認我們正站在歷史的重要一刻。後人回望過來,就會對我們說:「你經歷過那段時間嗎?!」

筆者這篇文會談談幾個教會的危機,下一篇會寫寫教友應如何自處。筆者不是嘗試要寫如何改革教會。因為這個教宗及普世主教團的責任。就算現在的主教及現在主教做不好,有些事也輪不到我們做。但平信徒是天主教會最大的部分,如果我們由自己的部分開始做的話,我們也可以有很大的影響力。

[註:這些危機是筆者的想法,也不是十分嚴謹的推論。可能讀者們會有別的想法。沒問題。起碼如果大家願意拿出來談的話,這就是面對困難的第一步。最怕是大家甚麼也不說。]


筆者腦海中正想到好幾個教會的議題,這些不可能包括教會所有的危機。這些議題的次序只是筆者想到的次序,和重要性未必有很大關聯。它們是:

1. 梵蒂岡和中共建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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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篤退位5周年

本篤十六世於2013年2月28日羅馬時間晚上8時正退位,之前一位退位的教宗已是在1415年退位的教宗額我略七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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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宗本篤的任期不算很長,只有七年多。但多年作為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左右手的經驗,以及他自己獨特的神學深度,讓他的任期也算是一個傳奇。

對筆者來說,以下是本篤教宗在任期內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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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宗的決策和自身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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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關於教宗的外交決策引起廣泛討論,甚至不是信徒的一般人市都「加上兩嘴」評論分析一番,因為有關中國大陸所以一眾報紙媒體甚至 KOL 都相當敏感,討論度更高。有人支持,有人反對,有人說教宗做了個錯的決定,有人說一切都是天主的旨意,有人因為這個決定而對教宗甚至整個教會心灰意冷,亦有人毫無保留地支持教宗認為所有決定都有其意義。

關於教宗的決定是否「有錯」還是天主自有安排,信眾能否認為神父主教甚至教宗「有錯」,還是盲目地相信所有神父都「不會錯」就是所謂「信德」,筆者並不打算在本文深究。筆者打算說的是,看到近日一些教友,或者熱門時事評論員,甚至一些非教友都紛紛說教宗的決定是「將天主教變成惡魔、末路、助紂為虐。。。。」「這個教的信徒從此蒙羞」的一些個人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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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日君樞機的公開信、梵蒂岡新聞稿、柏羅林樞機回應——立此存照 [With Updates]

此帖引述了陳日君樞機的公開信中英文版,以及同日梵蒂岡新聞處的回應。不評論,立此存照。

[更新]:加上了陳樞機的最新回應
[再更新]:加上國務卿帕羅林樞機的回覆
[再再更新]:加上陳日君樞機幾篇的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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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日君樞機

陳日君樞機的公開信 (中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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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福保祿六世:魔鬼的尾巴正在瓦解公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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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的尾巴正在瓦解公教世界。撒旦的黑暗已進入及在公教會內擴展,甚至到了它的頂峰。背教——信仰的失落——正在世界傳播,並進入了教會最高的階層。
(“The tail of the devil is functioning in the disintegration of the Catholic world. The darkness of Satan has entered and spread throughout the Catholic Church even to its summit. Apostasy, the loss of the faith, is spreading throughout the world and into the highest levels within the Church.")」
–教宗真福保祿六世。1977年10月13日。刊於意大利報紙 “Corriere della Sera" 1977年10月14日,第7頁

 

教宗上電視

教宗良十三世 (Leo XIII) 是第一個被拍攝影片的教宗。良教宗生於1810年3月,1837年除夕成為神父,1843年2月成為主教,1878年2月20日被選為伯多祿的繼任人,成為第256任教宗。

以下影片攝於1896年,其時教宗86歲,是其任內第8年。

片中第33秒開始的聲音,是良教宗頌念拉丁文的聖母經。另外,片中第47秒開始,良教宗右手揮動,看似劃圓,但仔細看來應該是劃了三個十字,降福觀看影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