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不要奪走教友領受恩寵的權利 – 論新冠疫情後的處理

有網友分享了疫情下的感想。編者希望大家能夠想一想,並回應一下。


大家好,我是史提芬巴,是一位普通教友。

平時不肯發聲的我,今次恨不得要撰文抒發感受,希望大家明白我現在的不滿,並懇請教區對於疫情後處理手法,能顧及教友們的情況,不要再「故步自封」。

小弟除了有望主日及節日彌撒以外,也有參與多個歌詠團,但新冠肺炎疫情出現的起伏,再加上「第四波」的來臨,不清楚政府會否再次要求停止宗教活動,對籌備聖誕禮儀,絕對是很大的打擊。不僅如此,小弟很擔憂若教區因疫情為由,配合政府再次停止公開彌撒及禮儀,對教友們不能領受恩寵,對已動搖的信仰團體是極大的危機。

聖嘉祿‧鮑榮茂於疫症中的米蘭 (Benedetto Luti)

自去年社會運動以來,香港人心靈受創程度,是不能夠想像。今年自新冠肺炎影響本港以來,已有兩個時段暫停公開彌撒,其中第一次,更適逢逾越節三日慶典,導致候洗者一再延遲領受入門聖事,真實例子是我代仔在諸聖節才領受到堅振聖事,而他因暫停公開彌撒一段時間,回來以後,居然連基本彌撒對答也忘記了,那時我真的呆若木雞。

我真的想問各位神長們,如果第四波爆發,真的有必要再次暫停公開彌撒?正如耶穌對門徒們說:「為什麼你們這樣膽怯?你們怎麼還沒有信德呢?」(馬爾谷福音4:40) 如果我們已奉行公益,做好一切的防疫措施,絕對相信我們的護守天使也時刻保護著我們……但同時切記薩拉樞機 (Cardinal Robert Sarah) 的一句話:

「  ……直播彌撒總不能與親自參與彌撒相提並論,或取而代之。相反,如果信友僅以虛擬的方式參與禮儀,就會有與降生成人的天主遠離的危險,天主不是以虛擬的方式賜給我們,而是以真實的方式,主說:「誰吃我的肉,並喝我的血,便住在我内,我也住在他内。」(若望福音 6:56)與主的身體的接觸是至關重要、必不可少和不可替代的……..主教們必須謹慎而堅定地採取行動,以確保信友們參加感恩聖祭不會被民政當局貶視為普通民眾聚會,或比作次要的消閒活動。」
(取自樞機書函: 讓我們滿懷喜樂重返感恩聖祭)

另外一件我較為不滿的事,就是外國部分堂區因疫情為由,停止告解及一切病人傅油聖事。 有外國教友曾向我分享,堂區神父示意停止一切上述嘅活動,直至另行通知,教友們都費解,為何我們要恐懼疫症? 暫時香港都未有聽到這個情況,但我都頗為擔心,因為本港面對人口老化,加上嚴重的社會撕裂……很老實,在亂世中,堂區善會會員應義不容辭地,以行動來表示對病弱者的關心,讓愛德光照普世,乃基督徒基本責任。 我亦忠告所有神長們,在需要的時候, 特別在疫症期間,懇請你們履行責任。施行聖事,不要再待在辦公室內「抗疫」。

最後,祈求病人之痊聖母及聖羅格,繼續保佑全球人民面對當前挑戰……期望疫症早日消失,公義早日彰顯。

主佑。

何處是吾鄉?

近日,在香港的朋友或認識的人都在考慮或準備移民,原因都大同小異。大家想到的除了是到了外地的困難之外,也有想到香港是自己的故鄉,不捨得離去。對每個人或每個家庭而言,移民是一個重大的決定,視乎各人的情況。每個人也有各自的需要,很難說應該或不應該移民,但這又令筆者考慮故鄉的問題。

早前,筆者一位朋友,到了香港工作數年,生命的軌跡亦將他帶到地球的另一個地方。有一次,筆者問他,「經常在世界各地暫住數年,又不斷轉換生活環境;他回到自己出生及成長的地方,那個還能叫『家鄉』嗎?」朋友也承認,每隔數年回去,家鄉的變化也很大,有時除了家人及兒時朋友之後,其他人也認不出他是「本地人」。筆者也覺得有點「兒童相見不相識」的感覺。

筆者認為,移民與否的決定,最重要的考慮是這個決定是否有益與自己及家庭的人格發展,這是否能夠最保障到我們回應天主的召叫。例如即使是能夠讓我們賺很多的錢,事業有很大的發展,但如果這個地方使我們沒有朝拜天主的自由,那我們就不應該移居到該處。

但老實說,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完美的;沒有一個地方能讓我們完全無阻礙地活出信仰。教會一直認為在世的教會是行軍的教會 / 旅途中的教會 (Church Militant / Pilgrim Church) ;同樣,在世的信友一直都是還只是在前往家鄉的路途上。在這背景下,聖詠的這句說話的意思又深了:

在你的宮庭逗留一日,遠勝過在別處逗千日。我寧願站在我天主殿宇的門限,我不願逗留在惡人帳幕的裏面

聖詠 84:11

天主的宮庭,在現世最具體的實現自然是在保存聖體的聖堂,尤其在彌撒聖祭當中。然而,我們知道彌撒聖祭只是天上祭獻的預象,顯現地,我們必須提醒自己,無論我們身在何處,即使是我們出生成長的地方,我們都不在我們「真正的故鄉」。作為已領洗的信友,我們的家只有在天上的耶路撒冷。我們在世的生命,就是我們回家之路。

聽起來好像很辛苦。如果我們接受了我們在天上的耶路撒冷才能到真正的休息,這就表示了我們在現世必須不斷地作善功、刻己苦身。我們是不可能在世上擁有所謂的「收成期」,只顧享受過往的成果。如果我們以為我們有一天能夠停下工作,能夠完全休息,我們就是在回家的旅途中停了下來,不知何時才能回到真正的家了。本篤十六世與 Peter Seewald 最後的訪問《Last Testament in his own words》當中,記載了本篤十六世回憶他是拉辛格樞機、還在當信理部長時與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的對話 (英文版 P.173-174):有次若望保祿二世到訪德國慕尼黑,拉辛格樞機發現教宗的日程表已經非常忙碌。拉辛格樞機在教宗唸完日課後,對他說:「聖父,你現在需要休息一回!」教宗卻回答:「我在永恆中就可以休息。」本篤教宗在會面中表示,若望保祿二世就是相信他既然能夠在永恆中休息,因此他在現世從沒有停下來的時刻。

我們的主清楚明白遷徙之苦。祂出生後不久,聖家便要流亡到埃及,到黑落德王不能追殺他的地方。到了黑落德王死了之後,聖家才能回到納匝肋生活。望憑著聖母瑪利亞及她淨配大聖若瑟的轉求,願吾主降福那些為了避開危險及追求更完滿生活的人,能夠在新地方繼續因上主的慈愛、按著祂的公義而生活。

回復「不」正常?

自2019年12月開始,疫症由中国武漢漫延全球。經濟停頓,學校關門,各學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防疫方向,不少地方的公開彌撒也取消了。很多人都希望回復正常。但是,我們有一個可以回去的「正常」嗎?

早兩前看到美國一名神父 Father John Hollowell 這樣寫道:

人們說:我只想回復正常。

我不想!

我希望多過22%的天主教徒能每周去彌撒。

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定期辦告解。

我希望更多人能珍惜他們的公教信仰。

我相信這才是我們要前往的方向

Father Hollowell 點出了一樣很重要的事情:疫症前的生活,不是一個理想的生活!我們是因為習慣了這個不理想的生活才會覺得這是「正常」。但這不是理想的生活!在這時間,我們要思考的不是「回到正常生活」,而是要思考要「創造一個怎樣的後疫症時代」!

繼續閱讀

面對別人的痛苦,我們可以喃喃自語說他們真可憐,然後轉面離去嗎?

澳門教區李斌生主教於2020年5月1日出了一份特別文告,筆者尤其對其中這一句甚有共鳴:「面對別人的痛苦,我們可以喃喃自語說他們真可憐,然後轉面離去嗎?」

Bishop_StephenLee

李斌生主教 (相片: Savio Ting)

在疫症中,我們依賴醫護人員捨身去救助那些染病的人,我們也依賴那些社會中各行各業的人去維繫社會的基本運作。我們應該對他們心存感激,並祈求天主照顧這些人,讓他們的善行獲得扶助。同一時間,作為社會的一份子,作為基督奧體的肢體,即使我們不是醫護人員,我們也有能夠為社會出力的地方,我們平信徒也有特殊的召叫去服務社會,成聖社會。

Macau_letter_2020

自四旬前開始,筆者聽到不同的神父講道也特別提到:困難的時刻最容易將我們自身的軟弱展現出來。筆者留意到身邊也的確有這樣的情況:

繼續閱讀

危機中的四旬期

香港近八個月可說是翻天覆地,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筆者雖說是安好,但同時像是喪失了寫作能力,長時間未能寫作。現在希望由這神聖的四旬期開始,重拾寫作的習慣。

過去的大半年,香港社會一直賴以生存的社會基礎被刻意破壞:法治、公平、自由。破壞香港價值的人依著外在的勢力,試圖奪取香港的權力,建立一個以外地勢力為核心的新霸權。然而,不少香港人不甘自己的土地如此被人強搶,奮起保衞自己土地恆久以來的法律及規則。然而,面對外地勢力,香港人似乎都處於下風,眼看外地的勢力將要重新定義「香港」。

Cardinal-StephenLangton-3

Cardinal Stephen Langton, 英國的《大憲章》(1215) 就出自他的手筆

不單是世俗社會,自從楊鳴章主教於2019年1月逝世,香港一直都沒有正權主教。在這一年多的時間,不時就聽到各方面的傳言,推測下一任的主教人選。教會內馬上也有爭議,擔心下一任主教能否帶領香港教會對抗共產主義政權的入侵,繼續維持教會在香港的道德影響力,甚至害怕香港的信友成為教廷為了討好某強國的犧牲品。

繼續閱讀

公義的制度及個人的道德

這文章構思了很久,寫了一些,卻又因社會事情而影響心情打斷。加上小病數次,更加拖延了進度。不知這還算不算是適時的文章,反正筆者對這個社會也沒有甚麼靈丹妙藥。不過筆者也邀請各位信友,以政治以外的另一個角度反思一下,是甚麼讓我們的社會走到今時今日的這一個地步。

在開始之前,筆者先邀請各位特別懇求聖母和平之后的代禱,協助我們走向和平。

ReginaPacis

和平之后,為我等祈!


我們的社會是一個很依賴制度的社會。當我們發現社會出現了一些問題,我們很傾向既有的制度尋求解決方法;如果現在制度有所不足,我們則希望能設立新的制度去補足。

的確,好的制度能夠減少因個人判斷偏差而導致不同人的待遇不公;更好說,好的制度有助處理事情的人能夠有一套準則協助決定。

筆者絕對認同一個好的制度是一個公義的社會不可或缺的元素,但如果我們以為我們能單靠制度就能建立公義的社會,這看法未免有所缺失。事實上,執行制度的也是人。無論我們在本地或外地新聞,也會看到一些人的行為符合法律,也按著制度的規則行事,但我們都看到當中的不公義。筆者認為一個公義社會的真正基礎,不只在於一個良好制度,而更在於一個良好制度所依賴的每人的良心及道德觀。

一如依撒意亞先知說:「正義的功效是和平,公平的碩果是永恆的寧靜和安全。(32:17)」我們希望得到和平,先要恢復各人心中以及社會的正義。

 

 

繼續閱讀

培育「考第一」的小朋友

有一次太太和另一名家長談到小孩子的教育,談到升學選擇及培育小孩子的方向。

該位家長都十分關注小孩子的升學,都關注不少的學校選擇。其中提到希望自己的小孩子升讀某一所天主教的傳統名校。太太說:「這一所學校都出了名對學業頗為催谷呀!」那位家長同意,並補充說:「這所學校既要求學生『好假 (裝模作樣)』、又要乖乖聽話讀書,同時又要很有創意和表現得很有不同的才能。」太太聽了,回覆說:「你真的想小孩子變成這樣?」該家長說:「那她都要扮啦!我已經不斷的訓練我的小孩子啦!」太太說:「那你不怕破壞親子關係嗎?」家長說:「都已全破壞了啦!但沒法子,要考學校就是這樣!」

我相信有不少家長和這位家長一樣,最希望自己的子女就是每年每科都拿第一名,仿佛「考第一」就是培育小孩的最高成就。筆者認為這種想法是很實用主義 (pragmatism) 的。實用主義的育兒方式就是要追求一切可量化的事物:有多少興趣班、有多少證書、考試有多少分數、學了多少樂器考試又有多少分……

640px-Pieter_Bruegel_d._Ä._066

我們教導追名逐利,還是信仰天主? [The Fight Between Carnival and Lent (by Bruegel the Elder, 1559)]

這些家長在做甚麼呢?這甚至不是教育小孩子「追名逐利」,這只是在教育小孩子追求完成一大堆沒有意義的工作目標,就像上班被催逼營業額一樣。這樣小孩子不明白讀書的意義,不懂得欣賞音樂藝術,不懂得關顧他人。他們表面也是很好的學生, 但在他們內在,唯有「完成目標」才是重要的。

這讓我想起聲稱讀書時期不斷「考第一」的林鄭月娥。她甚至說過因為習慣拿第一,所以曾因為「失手」考第四而傷心痛哭。無可否認,她在學時期學業的確非常出色。坊間曾形容林鄭月娥為「好打得」,筆者想這和她自己的好勝心很有關係。但到了大是大非時,她心中考慮的是她信仰的道理,還是仍然是追求下一個「第一」、下一個「目標達成」?

繼續閱讀

再見童話: 小孩為未來的煩惱

兒:我煩緊。好煩惱。我諗唔到天主想結婚定做神父。
母: 咁你諗成點?有乜可以幫你?
兒: 結婚係唔係只可以揀一個女仔?
母:係。揀咗就無得轉。
兒: 但係我有好多好朋友喎.
母:所以你慢慢諗清楚!
兒: 結婚係唔係就好似你同爸爸咁,要照顧小孩子?
我:係吖。
兒: 咁好辛苦,我唔想結婚。
我:(暗笑)其實你仲有時間慢慢諗。

親愛的兒子,其實往天堂的路從來也不會是輕鬆容易呢!我們每天也要為天國而努力奮鬥呢! 再聽到兒子這次的童話,也得提醒我要保持喜樂的心情,作上主的事業。

父母是最先負責教育他們子女的人。為指證這個責任,他們首先創立一個家庭, 是溫柔、寬恕、尊敬、忠實和無私的服務。家庭是培育品德的適當場所。品德的培育要求學習自我的克制、健全的判斷、作自我的主人,這些都是真正自由的條件。父母應該教導子女使「物質和本能的層面隸屬於心靈和屬神的層面。(1) 給自己的子女樹立良好的表樣,為父母是一個嚴重的職責。在子女面前知道承認自己的過錯,父母能夠更有利地引導和糾正自己的子女。 疼愛自己兒子的,應當時常鞭打他,訓導自己兒子的,必會因他而得幸福。(30:1-20) 你們作父母的,不要惹你們的子女發怒;但要用主的規範和訓誡,教養他們。(6:4) (天主教教理2223條 )

(1) 參閱《百年》通諭36

做「基督徒」是甚麼意思?

近日聽到工作崗位的同事談到他們的生活,當中也有天主敎徒。在仔細想想信仰在他們生命的各種決擇的角色時,筆者不免反思:「當我說我是一個天主教基督徒時,這是甚麼意思?」或者再坦白點說:「何謂基督徒?」

SermonMount

山中聖訓

和很多外教人的想法不同,作基督徒不是跟隨一個「以聖經為根基的宗教」。聖經的確非常重要,但基督信仰不是「一部聖書的信仰」。聖經學者聖熱莫尼諾(或St. Jerome ,或譯葉理諾)說:「不認識聖經,就是不認識基督。」聖經的重要性在於,這部由聖神默感的聖書讓我們不斷加深認識耶穌基督。

筆者相信,當一個基督徒,就是和耶穌基督建立一個親密的關係。這種關係應該是直接讓我們接觸到耶穌,而不是單單地為了滿全規則地每周望彌撒、守齋、行善功、甚或推動某些意識形態或社會運動。我們和耶穌的關係,應該是個人化,也同時是有社交的幅度。我們和基督的關係應該是個人化,但不是個體化。(personal, but not individualistic)

繼續閱讀

「美麗」新世界 ——教會還接受「美」嗎?

筆者很多時都覺得,我們正活在一個憎恨「美」的時代。不單社會如是,教會文化也是如是。

我們追求簡陋的東西。我們寧可重新花錢花精神去買去造一些醜陋而不耐用的東西去取代那些漂亮且用了好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東西。我們卑視別人的高品質的藝術,卻稱讚那些半桶水的藝術,甚至趕走那些真正的藝術家以容納那些低俗的藝術。

747px-the_calling_of_saint_matthew-caravaggo_1599-1600

The Calling of St. Matthew, by Caravaggio ——教會還能創造及接受真正的藝術嗎?

社會的文化及教會的人不斷地說:舊的東西沒有用,美沒有用。普通人看不明白。不少人甚至排斥美的東西,反而以不少的新創作去取代。「特別是美的東西。美是有吸引力的,而我們卻不願意讓人們受到古老的東西吸引。我們要他們喜歡新東西。」

然而,這不是天主教會的想法。《天主教教理》是這樣說的:

「真理本身是美的。 」(“Truth is beautiful in itself. “)《天主教教理》n.2500

真實的事物是美的,天主是真實本身,也是「美」的本身。我們透過真實的事物,透過「美」的事物,慢慢認識並走近天主。但是為甚麼我們的社會,甚至我們教會中的不少人,都抗拒美呢?把舊的美好事物拋棄,卻用一些新卻庸俗的事物代替。

這實這令我想起 赫胥黎 (Aldous Huxley) 所寫的《美麗新世界》(Brave New World)。

繼續閱讀